我只是剛好路過

20

　　在二口家大廳的一遍吵鬧中，大家都沒有發現，青根的手機連續收到了三個電郵。

　　第一個︰今天天氣好好喔！涼涼的但是太陽也柔和，曬起來好舒服喔！

　　第二個：你們隊今天要練習嗎？星期日一般都是休息吧？我們隊是接近大賽時才在星期日加練的～

　　第三個：現在在做甚麼呢？功課嗎？還是去玩了？問這些問題有點冒昧，請你不要介意。

　　從送件者的地址知道了送件者的身份，青根望著電郵的內容，良久還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。

　　發現了同班同學盯著手機看的舉動，二口停止了與鎌先的互嗆，靠近過去偷看同班同學的手機畫面。

　　「你收到誰的電郵了？」

　　一反常態不讓二口查看電郵內容，青根的反應令二口感覺非常好奇。二口於是回頭瞄了瞄剛才還在互嗆的鎌先，然後兩人合作成功把青根的手機搶下來了。

　　雙眼一直盯著閱讀電郵的二口，青根雖然沒說話，但大家都知道他在生氣了，所以二口一臉抱歉以雙手奉還了手機。

　　「吶、青根……這些電郵呢，對方是想你約他出去……是“那個人”嗎？」

　　青根臉紅的模樣，讓在場的三個三年級生非常震驚，但是二口眼神的掃視讓三人知道當下不適宜發出任何評論。

　　「這個時候呢，你回個像是“不如去吃東西”，或是“有興趣出來逛逛嗎”之類的，應該會有好的回應！」

　　聽著二口的指導，青根縮著肩膊專注地用雙手按著手機輸入文字，用了差不多五分鐘才完成，完成之後猶疑了幾秒鐘，才把內容展示給二口看。

　　「有沒有興趣去跑、跑步！？你在想甚麼啊？」

　　「二口你冷靜點！約去跑步很適合青根的風格不是嗎？」

　　二口覺得茂庭說的沒錯，於是噘了噘嘴，伸出手指指著青根的鼻頭。

　　「今天無論如何都要接吻！知道嗎！」

　　「喂二口你別亂教青根！順其自然就好了吧！」

　　笹谷武仁插嘴是為了不讓青根被二口的激進想法染指。畢竟以青根的魁梧體格和不擅辭令，很容易因為這種做法而被抓去坐牢。

　　對於二口的指導和笹谷的勸說，青根只是作了一下堅定的點頭，讓在場的人都不知道他所回應的到底是哪一項。

　　而在二口向大伙發表著歪理的時候，青根又接到了電郵，白髮的人面露期待，以珍惜的眼神看著手機屏幕。

　　「對方……對方ＯＫ了。」

　　而當一方的邀約成功了，另一方的邀約便理所當然地遭到拒絕。

　　在東峰旭確定了與青根高伸的見面時間和地點之後，他理所當然地拒絕了澤村大地提出的午餐邀約。

　　「啊！那傢伙竟然說他不行！」

　　「有這個可能嗎？西谷明明沒約他！」

　　非常好奇把好友約出去的人是誰，因此菅原在澤村掛線之後，立刻用自己的手機致電東峰，要問個明白。

　　可是東峰沒有透露詳情，只告訴菅原立刻就要出去便把電話掛斷，往後菅原再打電話東峰也沒有再接。

　　「可惡！那傢伙不接電話！」

　　「算了吧！也許他有些甚麼緊急的事……」

　　互相凝視，澤村和菅原的臉上平常的笑容慢慢褪去，最後兩人有默契地從對方雙眼中移開了視線。

　　三年來在相同的社團，甚至在相同的班別，澤村和菅原早已超越了同學和隊友的關係，只是他們還沒有超越朋友的關係。

　　向來都是三人行動，又或是獨自行動，這樣子兩人出去，實際發生的情況比其他隊友或是朋友想像的要少，而且通常都是由於東峰旭的臨時失約，才會造成這個狀況。

　　而這一次也不例外。

　　「所以，今天我們還是去那邊吃東西吧？」

　　「菅……你有想去的地方嗎？」

　　走在對方的身邊，因為很靠近，所以即使沒有眼神交流，也不會有突兀的感覺。但是澤村煞有戒事的提問，讓菅原也煞有戒事地回望對方。

　　「大地呢？」

　　「我去你想去的地方就好。」

　　即使明白這是對方的慣性，菅原還是為此感動。只是他並不打算接受對方的好意。

　　「你又不喜歡吃辣……況且昨天我已經去過想去的店了。如果你沒有想去的地方，就去旭喜歡的那家店吧。」

　　菅原提起了昨天，讓澤村不期然想到那個伊達工的三年級生，以及菅原挽著對方手臂的動作。

　　『所以，你覺得菅和影山是真的有點“甚麼”？』

　　『是的。從他們的互動可以看出來。』

　　昨天的同一時間在烏野商店街，緣下和澤村一同看著菅原和笹谷轉過了街角之後，也開始向目的地進發。

　　『雖然他們裝得很平常，日向、田中、西谷和東峰前輩應該沒甚麼感覺。但是月島、山口他們應該能夠感覺到。不過他們似乎還沒打算公開，所以我也問不到相關的事。抱歉……』

　　『沒關係。辛苦你了。』

　　作為對委托的事的答謝，澤村通常會請客緣下一頓午餐。

　　儘管澤村明白緣下並不喜歡做這種能夠被稱為“勾當”的事，但對方總是會盡力完成自己交托下去的每一件事，因此他總是放心把想要假手於人的事交托下去。

　　「所以呢……昨天你和伊達工的笹谷同學是……」

　　「是在約會。不過短期之內不會再有第二次。」

　　菅原的說話毫無曖昧之處，讓澤村明白了兩件事：首先，菅原明白自己在意的事，第二，菅原和笹谷暫時不會有所發展。

　　走在不同時間、不同天氣一同走過無數次的烏野商店街，黑色頭髮的人覺得，走在自己身前一步處的人和過去兩年多有點不同。

　　灰色頭髮的人總是用溫和的眼神看著自己，總是露出溫和的微笑，而現在那個人的視線看著不遠的前方，露出認真嚴肅的表情。

　　「大地……你是不是還想知道……我和影山的事？」

　　「啊……你隨意就好。」

　　即使心裡多麼想知道，也必須要壓抑表現出那種想法的舉動，直率表現出想要知道的意圖，反而會讓人不想透露，澤村對此非常清楚。

　　只是，澤村大地並沒有想到，菅原並沒有理會他所營造出來的氣氛。

　　「真的是我隨意就好？如果你不想知道，那我就不說了。」

　　「菅……」

　　回過頭來的人眼神銳利，和澤村以前看過的每一次都不同。

　　「就算我甚麼都不說，就算我和誰有甚麼關係，我和大地的關係都不會變，不是嗎？」

　　灰色頭髮的人的聲音還是和往日一樣的清晰，只是黑色頭髮的人覺得，這聲音反映出來的情感已經變得和往日不一樣了。

　　「如果我和其他人有關係跟你沒關係，你就不要再管我和誰有甚麼關係了，好不好？」

　　澤村還來不及回答，菅原便先行丟下道別，離開了對方的視線範圍。

　　對所發生的事一無所知，兩人的好友正和在不同學校唸書的人，跑過河堤邊的道路。

　　謹記著陪自己一起跑步無數次的二口的叮囑，青根特意放緩了跑步的速度，而被邀的人似乎也適應這個跑速，兩人正輕鬆地跑著。

　　十一月中午的空氣有點涼，但是運動著的兩人都不覺得冷，甚至因著身邊跑著的人而覺得有點熱。

　　「青根同學……平常喜歡做甚麼？都是在打排球嗎？」

　　「嗯。」

　　「喜歡吃甚麼呢？我是喜歡吃拉麵，特別是豬排拉麵！」

　　「嗯。」

　　「所以你是……不喜歡說話嗎？」

　　對方的說話讓青根露出有點驚訝的表情，有點著緊地將臉扭向了身旁的人。

　　「抱…抱歉。」

　　望著對方不好意思的表情，東峰只是微笑著搖搖頭，擺出一貫軟綿綿的笑容。

　　「雖然呢……我也明白……很多時候說話讓人感覺很彆扭……但是呢……如果不說話，又怎麼讓人明白你在想甚麼？」

　　淡淡的陽光照在東峰的臉上，在他另一側的臉頰形成背光效果，那閃閃發亮的邊緣，讓青根看得有點著迷，不自覺亂了腳步。

　　當白色的頭髮因為其主人的腳步不穩而搖動，褐色頭髮的人迅速反應過來伸手輕扶著那和自己同樣寬廣的背部。只是那輕輕的一觸，卻讓白色頭髮的人明顯地顫動了一下。

　　「啊！抱歉！」

　　以為自己的碰觸嚇到對方，是以東峰急忙道歉，把自己的手收回並打算調整步伐與對方稍為拉開距離。

　　然而兩人之間的距離沒能被拉開，由於這一次換青根伸手抓住了隨著腳步自然擺動的、東峰的手腕。

　　「你要、你要聽我說話嗎？」

　　沉穩的聲音聽起來比大地的外形還沉穩，東峰一瞬間想到“如果只聽聲音，青根絕對比我成熟”，然後東峰點點頭，停下了腳步。

　　「我們去河邊坐下來，你慢慢說吧！」

　　向往河邊的斜坡走的動作讓東峰的背轉向了青根，而青根只是隨著掌中的手往前走去，踩上了短短的青草。

　　屈膝並排坐在河邊，潺潺的流水讓兩人感覺平靜，而沒有因著跑動升高的體溫，卻在靜靜坐在對方身旁時悄悄升高了。

　　因為寂靜而感到緊張的東峰隨手在草堆中摸到小石子，便向河中丟去，看著漣漪慢慢消失在水流中，他又繼續摸索小石子，再一次丟向跟前的河中。

　　「我…我不太擅長說話，很抱歉。」

　　「沒關係啦……其實我也不擅長說話。你只要慢慢說就好，我會聽的。」

　　在短草上伸展出雙腿，青根的雙手按在自己的大腿上，整個人稍稍向前傾。

　　「縣大會的時候，我一心想著，要讓你把球都扣向我。但最後那一球……你沒有再讓二傳托球給你……我覺得很難過。

　　「在ＩＨ會場外面……其實我想說︰能挑戰你的扣球，我攔網才有意義……後來我發現並不是扣球和攔網的問題，跟排球沒關係。

　　「我想說……就算比賽的時候，我們的位置……是在網的兩邊……我也想要嘗試到網的另一邊去……像這樣……」

　　彷彿將一生所要說的話都說完了，青根最後用行動代替結語，伸出手抓住了在短草間尋找小石子的手，牢牢握在掌心。

　　依然抱著膝的人扭頭看向伸展雙腳的人，白色頭髮下的眼神雖不銳利但很堅定，堅定的眼神並未讓褐色頭髮的人感到緊張或害怕，反而為他帶來一種難以言喻的平靜。

　　「我問過朋友……這種感覺到底是甚麼……他說︰這就是喜歡。」

　　聽著對方的說話，東峰忽然明白了，為何在仙台體育館的走廊，自己的視線能夠不從青根的雙眼中移開。

　　將東峰的手抬起來，青根將那本來就沒有握緊的五指打開來，在對方那慣於扣球的掌心中，親了一下。

　　「他、他還說呢……今天要、誒……要接吻才行……不過我覺得，順其自然就好。」

　　白髮的人的聲音像風一樣，在吹過短草以後消失無蹤，讓四周只剩下水流過河床的聲音。

　　褐髮的人沒有作聲，只是用被親過的手反握對方的手，拉到自己唇邊，在那較自己白皙的手背皮膚上親上一下。

　　「的確……順其自然就好。」

　　東峰的耳中，水流的聲音變得越來越遠，由於那就在身邊與自己對望著的人，也由於那變得越來越響亮的心跳。

　　灑落的陽光讓白色的頭髮看起來更顯雪白，讓膚色較淺的人臉上的微紅無所遁形，只是青根除了眼前的人之外，沒法注意其他事情。

　　兩人就在河堤邊上，像沒有玩具的孩子般，興致勃勃地互相把玩起對方的手來。

20續09/5/2017, 09/8/2017

總算把舊章節改完和重貼完……主要是01-15...

大概到30回完?? 我也不確定~~ 但要寫的都差不多了~ 只是一開始決定的配對, 除了鎌二會堅持下來……其他我都沒有把握 (毆)

所以, 也不能保証是菅原要配誰, 也不確定青根要配誰……